爵位鸦博

＃军旅文
＃给一刀的迟到的生贺
＃部分设定和军队编制未按照中国标准
＃一段时间没动笔感觉自己整个文风变了
＃渣，欧欧西

零
六月，经过两轮炼狱般的选训后，最终留下的特种精英们作为一股全新的血液，将分别编排进荣耀基地各个分队中。
魏琛看着蓝雨分队新成员选训成绩的排行名单，拿起笔将一头一尾两个名字圈了起来。
各项指标排首位入队的黄少天，上头的评价是“前途无量”。
勉强压线但被基地特批入队的喻文州，评价上标注着“极具战术思想”。
魏琛点起一支烟，对着窗外的阳光半眯起眼。

一
门把手转动声响起的那一刹那，长期训练培养出的本能让喻文州的视线从窗外猛地转进室内，正好对上了推开门的青年的眼睛。
碎发透着淡淡的栗色，刘海利落地搭在前额，瞳孔深藏着阳光。
黄少天。
喻文州当然认识，蓝雨入队新兵中排行第一，单兵作战成绩优异。这样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室友，起初喻文州在宿舍分配上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有些不相信，第一名与最后一名一个宿舍，怎么看都像是组织开的一个玩笑，但现在人都在这了，那就一定是认真的了。
目光接触仅半秒，黄少天把肩上的军用背包往床上一甩：“哎室友同志看来你很喜欢窗边啊，那窗边的床就让给你吧，不用谢我的偶像是雷锋。”
喻文州笑笑，走上前伸出手：“喻文州。请多指教。”
黄少天伸手与他握了握：“黄少天。也请你多指教啊战术大师。”微微扬起下巴，唇角的笑恣意张扬，口气中带着几分骄傲，并不是小看谁，这只是他的自信，与生俱来的，属于他的自信和骄傲。

二
对于自己被选中进入荣耀基地这件事，黄少天一点都不意外，这对他来说是一种理所当然的事，因为优秀，所以这里才是他的舞台。但是对于自己的室友是喻文州这事，黄少天还是小小的意外了一下，倒不是他对喻文州有什么成见，但毕竟“成绩垫底”“特批入队”这两顶帽子戴着确实不好看。
意外归意外，他黄少天是什么人，意外过后还是该怎么来就怎么来。既然是特批那大概水平也是有的，为此心存芥蒂还真不是黄少天会做的。所谓好室友一辈子，这新入队人生地不熟的，有个人照应自然舒坦许多。
正式入队之后的训练不比选训期轻，有了更为系统和详细的训练安排后直接进入强训阶段，尽快拉近新兵与老兵的能力，加快队伍磨合。每天睁眼那一刻起身体就不再属于自己，在汗水和尘土之间，日复一日，仿佛时间凝固，唯有自己的身体在记录——时间在流逝，你很疲惫，但你也在变强。
这样强度的训练饶是黄少天也有些焉巴了，每天还得留些精力出来狠狠地骂一下娘。那些个负责训练的长官一个个骂下来，魏琛队长中枪最多。这个胡子拉碴的魏队，总喜欢叼着烟，一脸哥俩好地拍拍黄少天的肩，亲切地说：“黄少天同志可是第一名入队，要不你给大家做个典范，今天加个五公里负重越野吧。”
黄少天的深仇大恨都埋进眼睛里，面无表情地说了声好。
魏琛掏掏耳朵说你说啥我听不清。
黄少天面无表情地吼了声好。
这个时候黄少天总是吸引着全队的目光，各种含义的都有，同情的，羡慕的，幸灾乐祸的，但只有喻文州的目光他读不懂。那双眼睛像是墨水染过的，黄少天除了平静就再看不出什么，无论什么时候。哪怕魏琛为全队分别作训练指导的时候疏漏了他，他也只是平静的等全队都散了之后独自一人去向魏琛提问，而且一问就是一小时。好几次错过了晚饭，黄少天看着他拿着几个冷馒头到宿舍里啃。
黄少天好奇，追问“你俩到底聊啥呢这么久？”
喻文州将手中的笔记本合上：“一些小问题而已。”
靠这个回答敷衍得要不要这么明显。
黄少天翻个白眼，最终还是把这话憋了回去。
看了几回喻文州啃馒头后，中国好室友黄少天同志以后一见喻文州拿着本子找魏琛，就回自动帮他留俩鸡蛋带回宿舍，毕竟这种高强度的训练，光吃馒头是撑不住的。
喻文州看到鸡蛋的时候先是意外了一下，意味深长地笑着说：“少天很贴心啊。”
黄少天给噎着了，心说你这口气怎么搞得像谁是你小媳妇一样。黄少天咳了几声，故作正经：“我说过我的偶像是雷锋。”
“那我就不夸你了，怕你骄傲。”
“……”

强训下的时间过得飞快，两个月的磨合后，新兵们迎来他们的第一场演习，魏琛站在队伍前头演说：“经过基地总部的多次讨论，由于蓝雨分队这次编排后新兵比例远超老兵，决定将蓝雨分队培养成荣耀基地全新的特种分队，新理念，新战术......”
官话扯了一箩筐，魏琛终于点到重点“所以蓝雨分队的新队长将会从新兵中选，老夫退居二线进行指导，这次演习将会是对新队长和新队员的考验，下面请新队长喻文州同志来具体介绍一下这次演习。”
刚听到新队长是喻文州的时候，众人还没反应过来，稀稀拉拉的掌声中喻文州出列，站到队伍前，刹那间一片哗然。
成绩垫底，在两个月的强训期间也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亮点的、特批入队的人要成为他们的队长。
他们不能理解，军人的血性也让他们不能服气。
包括黄少天。不为别的什么，就为这个队长没有用实力证明过，所以不服气，即便是喻文州。
喻文州的眼眸中依然是含着波澜不惊的笑意，等喧哗过去后，对着众人弯了弯唇角：“现在不服气的，可以选出五个人和我单挑格斗，只要有一个能赢我，那么我会申请调离基地。”
又是一片哗然。
黄少天没跟着起哄，在众人觉得喻文州这个决定真是荒谬而自大的时候，跟他同宿了两个月的黄少天知道，在很多时候都会留有后招保险的喻文州不会轻易做没把握的事。
那么你在自信什么？
察觉到喻文州的目光看向自己，黄少天直视着喻文州的眼睛，把问题写进眼神里，在嘈杂声中向前迈出一步，出列。
“报告，我愿意当第一位挑战者。”
我想要看看，一直以来你没有表现出来的，值得你自信的实力。
仿佛慢动作，目光胶着，在眼神交汇中传达着一切。
喻文州微笑地朝他点点头。
一瞬间所有噪音都平息，喻文州和黄少天拉好距离，众人迅速噤声准备观战。
二人的身形在特种兵中都偏瘦，没有壮实的肌肉，属于爆发型，因此这注定是一场速度的较量。
黄少天显然正在逐渐占上风，周围已然传来零落的嘘声。黄少天有些失望，等待机会，想要利落点结束这场格斗。
那头喻文州虚晃一下，似是应对不能留下一个空当。
机会！
黄少天猛地欺身而上，正准备最后一击，却隐约看到喻文州弯起的唇角。刹那间愣神，喻文州就已侧着身子绕道他背后，一手迅速擒拿，制住几个关键关节，一手作刀状搁在黄少天颈动脉边上。
瞬息之间胜负已定。
万籁俱寂。
黄少天喘息着，他和喻文州贴得极近，几乎是胸膛贴着后背，甚至可以感受到喻文州的体温和心跳。
喻文州凑到黄少天耳边，轻声说：“这是战术。”
这就是我的自信所在。
炽热的气息喷洒在颈间，有什么东西在酥酥麻麻地蔓延。
现在场边的魏琛突然鼓起了掌，方才喻文州故意卖给黄少天的空当，只有看得出来的人才知精彩。
众人附和着鼓起掌，多数人还正茫然着。
黄少天归列路上，突然回身，对着喻文州绽出一个微笑：“队长加油。”
喻文州愣愣，轻轻点点头。

三
战术这玩意的可怕之处在于，只要中了套，在你没有察觉的时候胜负已然明了。
喻文州将第五个人掀翻在地的时候，场边便毫不犹豫地给予了掌声。接连五个人莫名败北，稍微有点格斗常识的人都知道这并非单靠格斗技巧的胜利。
喻文州稍微平复了一下气息：“还有谁不服。”
再没有任何喧哗。
喻文州重新站到队伍前，也不废话，直接开始介绍演习。
这次演习属于基地内部的小型军演，重点考验基地重编的新队蓝雨，其他分队主要予以人力上的支持。
蓝雨为蓝方，喻文州细讲了一下演习区域地形和作战思路后就宣布解散。接下来是为期一天的演习前休整。
一般来说，军演前夕是最能分辨出新老兵的时候。黄少天再优秀，新兵蛋子就是新兵蛋子，跟打了鸡血似得，从食堂一路聒噪到宿舍，兴奋了一整天，两眼能放出光来。
相比之下喻文州就冷静多了，他善于把各种异样的情绪消化，保持冷静的头脑观察局面。
然而他现在看到的局面是黄少天小朋友兴奋得翻来覆去睡不着。
喻文州摸黑来到黄少天床边，人正好翻个身，视线对了个正着。
大半夜的床边站了个人，也亏得黄少天心理素质过硬才没被吓着。
“队...队长？”
喻文州弯腰，一手轻轻按上人的前额：“少天该睡了。”
黄少天似乎没反应过来，眼睛眨巴了几下，眼底里映着月光，在黑暗中像是盈满了星辰。
“报告队长，我睡不着。”
“嗯，那我陪你。”
喻文州拿过自己的枕头，在黄少天身侧躺下。
卧槽？
荣耀基地的设施条件还不错，俩人一宿舍，床不大不小，一个人睡大了点，两个人睡显得局促。
喻文州这一躺下，黄少天立刻不敢动了。
“时候不早了，少天赶紧睡吧。”
喻文州的声音就在耳边，很近，黄少天试图平复逐渐加速的心跳。
“谨遵队长旨意。”

第二天，全员集合，两两分完组后登机前往演习地点。喻文州还没完全熟悉队员，所以分组的事是老魏敲定的。
喻文州和黄少天一组。
最强战术和最强作战的配合。
可以看出魏琛在他俩身上托付的东西。
直升机在一处河滩上空停留，低空绳降。各组保持战术阵型进入演习区后分散到预定卡位区域。
喻文州和黄少天预定的卡位地点在演习区中较偏的位置，当初喻文州在地图上把这个位置圈起来的时候黄少天还疑惑了一下，喻文州简单明了地回答：“红方指挥部。”
“那种地方有大型指挥部？”
“移动的，所以我们行动要特别注意，小心他们开走了。”
“情报不是说...”
“假的，红方知道我们的战略优势，不可能就放一个固定的指挥部任我们的尖兵侦查。”
因为偏僻，所以喻文州和黄少天算是队内最迟到达卡位区域的，几乎是踩着演习开始的时间。
老实说，要不是喻文州分析过，黄少天真不相信这么个地方能藏一个指挥部。
借着暮色可以看到，这地方作为一个营部，设防轻飘得不行，巡逻哨兵少得可怜。一看就是那种没什么可以捞的小型营部。
黄少天正要说话就见喻文州朝他比了个手势。
无人侦察机！
黄少天立刻缩头隐蔽，所幸这只是无人侦察机的例行巡逻，饶了几圈后远去。
喻文州示意保持距离，注意隐蔽，跟上。
两人在丛林中交叉掩护前进，最终目睹了无人侦察机降落在地面侦查车上，周围还停了一溜战车和地面侦察车，巡防哨兵明显增多。
黄少天一看，欣喜不已：“队长你这也太牛了，这神机妙算要赶上诸葛亮他老人家了吧。”
“少天过奖了。”
现在天已完全黑了，黄少天拉下夜视仪：“所以神机妙算的队长下一步打算做什么？”
“将详细信息发给后方指挥部，调动空中导弹轰炸。”
什么？
黄少天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喻文州。
“这样很可能会直接暴露我们的指挥部，演习才刚刚开始。”
指挥部打指挥部，向来是典型的有得必有失。
“这已经是最保险的方法了。”
“可以我们上去直接端掉啊。”
“少天知道哪一辆是他们的指挥部？”
“虽然巡逻哨兵很想表现出对每辆车都照看的样子，但显然左数第四辆是他们保护的重点，平均巡逻周期是十五秒，我有把握在这之前端掉那辆车。”
“那如果不是那辆车呢？”
黄少天愣了，喻文州在手臂上的GPS定位仪上确定经纬度，“如果不是那辆车，我们就会彻底暴露，红军指挥部可以直接转移，前功尽弃。”
“但是...”
“相信我，少天。”喻文州把经纬度发出去，扭头，黑瞳深得像能把人吸进去。
黄少天看了一会，不再说话了。
“导弹五分钟后到达，如果他们侥幸能逃，我们就趁乱自己端了吧。”
一切如喻文州所料，截获导弹讯号后，赶在导弹到来之前，有一辆车首先动身离开，接着才有人开车尾随其后掩护。然而已经迟了，黄少天确定了指挥部所在，换上大口径步枪在大路边上埋伏拦截，喻文州则提供远程火力掩护，调了最近的小组进行火力支援，在红方支援到前完成击杀。
至此，蓝方此次行动灭掉红方一个营部，损伤指挥部，击毙红方正副指挥官，己方一人阵亡。
后来的演习中，揪住了蓝方指挥部的红方反咬了一口，但并不影响演习结果，经导演组判定，此次演习，蓝方胜。

四
新编的蓝雨分队首战告捷，庆祝还是要庆祝的，食堂为蓝雨分队安排了一场小型的庆祝宴，也算是对新编蓝雨的一种正式承认吧。
黄少天那天人品特好，划拳打牌几乎场场赢，把全队的人都罚了个遍，嘚瑟得不行。
他黄小少爷是高兴了，全队那是苦不堪言，输了被罚不说，还得忍受这小子的垃圾话。
所以大概民怨动天，风水轮流转吧，黄少天从某一时刻起就开始一直输。
几杯酒下肚后，黄少天胆子也壮了，破罐子破摔，说着什么“不醉不归”，垃圾话翻了一倍。
众人一看这不行啊，一点都不解气，便商量着换个法子罚黄少天。
“不如就罚黄少一个对嘴吃饼干吧。”宋晓提议。
哎哟哎哟，这个不错。众人附和着。
黄少天刚灌了一杯酒，颇有点武松的豪气，一拍桌子站起来，随手拿起一条长条的装饰饼干喝道：“罚就罚！你们谁来？”
宋晓环视四周，眼睛一亮：“队长！为民除害的时间到了，求您收了这只妖精吧！”
靠...这也太会玩了。
黄少天感觉自己心跳漏跳了一拍，一瞬间酒全醒了。心虚地摸摸鼻子，想着算了反正一不做二不休，豪迈地朝喻文州勾了勾手指。
一波起哄声几乎要掀开食堂的屋顶，宋晓在一边喊着：“请二位吃到小于一厘米，不然不算啊要从来。”
喻文州含笑走来，黄少天恍惚间似乎看到了他眼底的什么别的东西。
从喻文州含上饼干的另一端的时候开始，黄少天的大脑就处于当机状态，一寸一寸地啃过饼干。喻文州的呼吸就在眼前，混沌中黄少天突然有越过那一厘米直接亲上去的想法。被自己吓了一跳，接着听见近在咫尺处饼干咬断的声音。
精密计算的喻文州，即使这种小事也精确如卡尺。
周围又是一片叫好声。
黄少天故作豪迈实则心虚地又灌了一杯。然后......华丽丽地醉倒了。
叫好声调子一转，直接演变成嘘声。
喻文州饶有兴趣地看着倒在地上的黄少天，把人扶起来架肩膀上，向周围的人示意：“那我先送少天回去了。”

“少天，这是宿舍了，起来吃点解酒药？”喻文州坐在床边，轻轻拍了黄少天的脸。
黄少天没理他，翻了个身。
这个装睡实在太明显了。
喻文州笑出声，俯身，唇畔几乎贴着黄少天的耳朵，“少天？”
一阵酥麻蔓延开来，黄少天一个机灵，本能地回头。喻文州躲避不及，唇畔相贴。
黄少天猛地瞪大眼睛，不敢再有什么动作。
僵持了三秒，就在黄少天开始有点留恋这个动作的时候，喻文州的舌尖试探般地描摹着他的唇畔。
这是他的回答。
黄少天愣愣，伸手勾住喻文州的脖子。
这是他的回应。
夜渐深，路还长。
这只是启程。
这一生，有幸得以与子兼程。